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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經給他---恩師二月河先生送過兩次菊花，一次是為他祝壽的時候，一次是在他逝世之后。
?那年，我知道了他的生日，在九月末。心中有一絲小小的虛榮，原來他和我一樣，都是屬于菊花。進入九月，我便開始等待那個特殊的日子，想給他送一份別致的有意義的禮物，作為他多年對我這個文學青年的鼓勵幫助的一種回報，盡管他并不需要，但我還想捧出自己的那份感恩之心。他生日那天，我考慮半天不知該送什么禮物，最后決定去花鳥市場買兩盆花給他。在花鳥市場看得眼花繚亂，牡丹富貴逼人，如花中貴婦，似乎不適合他。月季花團錦簇，過于熱烈奔放，好像也拿不出手。看了幾十種，總覺得花的氣質都不適合他。在菊花臺，我被那些爭奇斗艷的菊花吸引住了，花的品種多得超出了我的認知，花的顏色比想象中豐富多彩，看著菊花，仿佛是看到一個煥然一新的故人，我立即買了兩盆盛開的紅菊花匆匆離開。到了他家門口，聽見院子里有很多人在說話，想著肯定都是過來給他祝壽的，再看看自己抱著的兩盆只花了幾十塊錢買的菊花，自感汗顏。猶豫了一陣，放在門口，匆匆離去，給他發了一條信息：敬愛的凌老師，今天是您的大壽，無以言表，送兩盆菊花擱置門口，略表心愿，敬請笑納。沒多久，他回信息：花好看，謝謝你。后來，我聽說，菊花是祭祀之花，為此惶惶不安，羞愧不已。好在他似乎并不計較，見面依然如故。
十年后的冬天，得知他病逝的消息，我流著淚從鄭州趕回南陽送他最后一程。在曾經常去的那家花店，我讓老板扎一籃最好的菊花，老板邊扎花邊說，二月河先生去世了，你聽說了吧？我心中凄然，說道，這就是送給他的呀，請扎好看些。老板嘆息一聲專心扎花，我亦無語，那一籃潔白如雪的菊和我默默對視，到達殯儀館時，正是午后，沒有嗩吶，沒有哀樂，我敬愛的老師靜靜地躺在靈床上。放下菊花，俯身跪下，磕三個響頭，眼淚就像河流，怎么也流不盡。他的愛女攙我起來，讓我看看他遺容，看著他清瘦蠟黃的臉，忍不住嚎啕大哭。如果哭聲能驚醒他沉睡的夢，我情愿付出一生的眼淚，我的痛徹心腑的哭聲也驚不醒他永恒的長眠·····
如今的他，靜靜地躺在他一生最熱愛的城市南陽的土地上，從此之后，我再回去看他，也只能帶菊花給他，因為他不會拒絕菊花。
作者簡介：張汝，生于河南南陽，中國民主促進會會員，已出版散文小說紀實文學等書籍九部。曾獲河南省民間文藝“金鼎獎”，散文集《小時候》入選2018年全國農家書屋重點出版物推薦目錄。中國作家協會會員，現居鄭州。? ? ? ? ? ? ? ? ? ? ? ?
